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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第三章

有一种人对于你,只是一个影子,哪怕在你身边,你也感觉不到什么:没有知觉,没有思想,你不认识他,他也不认识你,可是却能如影随行,让你避之不及。看着他们来来去去,你只是一个过客,之于某些人,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,仅此而已。

细水长流如友谊,他没敢轻举妄动,怕惊扰了她罢,偶尔在街上遇到,也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,两手插在口袋里,微垂着眼脸。她喜欢穿衬衫,只要不是灰色的都无所谓,于是不久,大街上遇到的他也会身着同款上衣。撞车的机会是不至于有的。于是一个人悠闲自在,一个人悠闲恬淡。或许这世上所谓的缘分就是巧合而已,看到三三两两的情侣们彼此的眉目传情,她依然相信爱情只是某一时间里岁月发生了时空的改变,人的心境才会因此改变的结果。星座学说难道不是因此而来吗?诚然,她不是迷信者,只是,她不会偏信爱情。

春去秋来,春华秋实,落叶缤纷。毕业之际,校园内掀起一股欢送风潮,聚会,留言。很多人聚少离多,很多人劳燕分飞。很多人仍跟没事人似的,日子过得开心得没心没肺,某些人只是黯然伤神,默默离去。

没发现生活少了点什么,只是觉得心里有点空空的,不是肚子饿了空腹,只是有些怅然若失。在人群中搜寻,那抹许久不见的缎带,以及他的主人,似乎凭空不见了很多时候,纳闷的刹那,不知不觉来到训练场。

熙熙攘攘的场地一下子空空如也,冷风迎面,她不禁打了个寒颤。还没到比赛的时候呢。她来干什么,要寻找什么吗?莫名其妙地离开,一连几天,她脑袋里昏昏噩噩不知所指。也许,那只是浮光掠影,飞鸿一闪。

所谓的收获季来临,她们的辛勤劳作有了一个丰硕的结果。如愿以偿地抱着满满一沓荣誉证书,她心里不由美滋滋的。是不是意味着毕业季将会给她一个大大的馈赠呢?想到这里,对新学年的规划里又多了一项:职业选择,又继续全身心投入学习中。

银汉迢迢暗度,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一年一度的中国情人节,乞巧七夕,鹊桥为媒,无端生起痴男怨女的无数小心思。校园一角,只见有茂林修竹为伴,清风长夜作陪,她只是两耳一心齐,双目一线宽。

回到寝室,旁若无人,正要就寝。

“当当当当当当,昨年有今日,今夜胜昨朝”。一束鲜花香满怀,正驱散了此时心中的疲累不堪。

“好香啊”

“喜欢就好,这花,这颜色,不错吧”

“谢谢”接过花束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的花瓶里,换掉了里面的杂物,清理干净,养得了。

“有笺条”。

“得嘞”。

“昨年有今日,今夜胜昨朝,花语有期,人意有心 ”。

“谁送的?”扭头瞥一眼室友。

“见过的”。

“见过的多了去了”

“去年的一个人”。

“没印象”。

“没心肝”。

这次她无话可说了,室友撩了她一眼,径自走开。

她失眠了。

大清早顶着个熊猫眼,她打算要不化个妆啥的,瞅瞅镜子里略显清瘦的双颊,“哎哟,妮妮,这副尊容,好好理理,我有的你尽管用,给咱寝室钓个金龟婿回来啊”。

“什么跟什么,一边去。我忙着呢”。

“今儿上午没课,下午可以不上课”。

“你以为学校你家,老师你爸,课你开的啊”。

“班长......”。喉咙震得走廊里一震一震的。她投降了。

“听你的”。

女人最擅长的是修饰,不管是精神层面还是物质层面,不管是知识还是装饰,打扮自己无疑是他们天生的权利。

训练场

如果不是健忘,应该是这里吧,运动会正在筹备,暑期刚刚结束,新生来临,十一也就快了,正好赶上,这个时候全民运动,全校也在这时候火热竞技,金秋真是个黄金季。

有些东西不管多久,也不会改变,有些记忆在脑海里常常褪去,有些景物却能唤起内心的思绪。进大一之初,有一阵子三天两头总往这里跑,观战、学习、模仿。其实就是消遣,她也乐在其中。

很久没来了,不习惯在人群中穿梭,跑上观众席,场内排练情况一览无遗。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台上,独自享受这夏后秋老虎的雌威。

空气闷热,直教人恹恹欲睡,被发现的时候,她已经趴在桌子上,轻轻的呼噜声均匀起伏。

“要不要叫醒她”。

“还是不要了,待会关门,有人来叫的,看她睡得沉,咱们别打扰了,走吧”。

日落西山,晚风习习,唯有一缕余晖映在高墙,橙黄色的光芒闪了闪,又隐去。时间不早了,场内人稀稀拉拉,陆续离去。工作人员清理好现场,准备离开的时候,发现她,正要叫醒,有人轻拍手势,两人方离去。独自待在这里,等待某人醒过来,貌似动了一下,便匆忙站起来,冷冰冰在一旁,看着她沉沉地睡着,均匀的呼吸声有规律地传来,确定是没醒来,才抹抹鼻子,自嘲一番。

身后大门沉重的声音传来,轰隆一声闭上,背上的人还睡得正酣,淡淡的脂粉香混合了发香,没有给人不舒服的感觉,就像她人一样。练习场两旁的黄桷兰开得正盛,浓香盖过了眼前的香气,花梢一簇簇白艳艳的在夕阳的余光里煞人的眼。长长的林荫道,似乎有走不完的石阶,一步一步细细碎碎地,生怕快了或是颤抖了。直到进了学校宽敞的大门,绕过湖边,沿着围墙缓缓而行。一切都是熟悉的,他只是做着熟稔于心的事情而已,理所当然就做了。静谧的树林,无风也簌簌;柔和的水池,无波也潋滟,似在轻声诉说,今日某人心中无言的情怀。

她似乎做梦了,很温暖的光芒,呵护着,包围着,连心窝也是暖暖的,没有梦,可是她希望一直这样。直到醒来,窗外一片漆黑,连路边的树影也掩映其中,翻个身,熟悉的味道,熟悉的床。她差点没叫出声来,突然掩上嘴巴,冷静下来。出了一身冷汗。

再次失眠。

“贝贝,早”

“呵呵,再睡会”

“睡够了,我昨天肯定睡了很久”。

“下次你出去我们不用担心了,最多让楼下阿姨给你留门”,边说边啧啧点头。端着洗漱用品往厕所去了。

“我昨个怎么回来的啊”。

“这个,已经不重要了”

“......”。一个人在郁闷中度过了一天。

过完七夕,校园里似乎温暖了许多,不管是秋后的毒日已去,还是人们脸上的笑容可掬。成双成对的多了,顿时一阵甜蜜。

闷闷的在寝室里发呆,脑后被敲了一记,才如梦初醒。

“贝贝,我们老了”。想起路上的一幕幕,不禁悲从中来。

“老了也是半老徐娘,担心个什么劲啊”

“你说你自己吧”。

越说越糊涂,她看到别人的幸福,就盼着自己的另一半,啥时候会出现?不是为了大学给自己留个纪念,而是,情窦初开时,少女心思谁人猜?抬头看到桌上的插花,还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,那天在外面,谁送自己回来的......一连串的疑问,贝贝故作神秘,她难堪自怜。

摩挲着手里的信笺纸,清淡的芬芳犹存,见过的。思绪良久,脑海里冒起了颜色各异的泡泡,朦胧之中,那条黄金色的缎带又出现在眼前诡异啊!学校的花名册上显示,该人已毕业离校,应该没错的。一时没有更多的想法,暂时搁置不管。手上的工作开始交接,进入学习状态,又过起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,偶尔浏览网站,了解学校动态,灵感泉涌时,也要小玩数篇文字。心血来潮,就往各活动现场作观众,也能过把干瘾。这一年,她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了什么叫做“岁月如梭”。活动从十一到十二月间接不断,她渐渐脱离原定学习计划,跟着闹着玩着,不亦乐乎。

冬季比赛,训练场有最后的闭幕赛,因为是专业规格,所以一年有长期排练或是赛事举行,直到年终,才算告一段落。她不愿错过最后来观场的机会,权当告别,明年再见了。看到海报栏通告,她欣欣然前往,同行二三好友。

专业的团队,专业的流程,专业的赞助,全专业化体系,展现出比赛的规模和水平。吸引省市各方加盟。外行人看热闹,内行人看门道,她们没有接受过训练,不懂技巧和深度,只当是捧场,连粉丝都还不够格。旁边是团队粉丝群,身着系列队服,支持相应颜色的团队。“连粉丝团也是专业的哟”同来的好友夸口

赞道。看看咱们的级别,连粉丝也是水来的,她有种要离席的冲动。

“别,咱们看比赛,不看人,谁打得好支持谁,谁也不得罪,志气点”。贝贝老奸巨猾地说,安妮偷偷吐吐舌头,坐到角落里,汗颜不已。比赛两个小时,大家看得累了渴了喝饮料,打起精神,不比技术比气势,这几个“异类”也能把气氛带到粉丝团一个级别,不禁让人刮目相看了。

评委席上个个表情严肃认真,严阵以待,聚精会神地关注场内形势变化。裁判员,训练员也在周边观察,时不时指手画脚一番,眼尖的有跳起来指着远处正在巡视场内站着不动的训练员模样的人:“那位是刚毕业的学长,去年就拿到了训练员专业执业资格。现在也算前辈了”。

“这么崇拜他,你也想去啊。旁边一位男生插过话头”。

“我希望没毕业,工作就可以安枕无忧”。

“你想做什么呢?”转过头问旁边的。

“没想好呢”。学业重如泰山,哪是那么容易抉择的呢,中规中矩地完眼前的事情再说吧,说完继续盯着赛场,看得津津有味。

“妮妮,你向哪方面发展,进修还是?”

“就业。也没决定好”。

说到学长,她也看到了,可不就是那张脸吗?黝黑了许多,棱角分明了许多,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似的,完完全全是一个大男人的范儿了。远远地看两眼,她几乎认不出来。

那张脸越来越近了,她目瞪口呆,几乎要贴在前面,回过神来,人群散去,好友们不知何时已不知所踪。哦噢......她被放鸽子了。

往后挪了挪,两手撑在椅座上,拉开彼此的距离。正襟危坐,两人并肩而坐。

“你忙,不打扰,我在这看比赛就好”。

“.......”

她见过闷葫芦,没见过这么闷的葫芦,想走了。

“比赛快结束了,你不着急吧”

“嗯”。他只是轻轻向前倾,手撑在膝盖上,眼睛望向场内,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。

“呵呵”,看他没什么其他意思,她就当若无其事,继续当捧场。

一声哨响,比赛结束,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,不说话,没有任何表示,都目不转睛地对着赛场。仿佛就是两个陌生人,坐在两个相邻的位子而已。

他离开了,她眼角余光目送他而去,那抹清隽的背影,平添了些高大和宽厚。

落叶中,踩得吱呀响的节奏,应和着她的心跳,缓缓前行,一步一个脚印,细细碎碎的,心平静得出奇。咽咽口水,生怕快了,或是步子乱了,她喜欢这样的安稳。似乎在闭目凝神冥思......落地窗前,一双深邃的眼神,久久未曾离开。

“人走远了,不送吗?”对方犹疑不决,只是岿然不动。

“哎......。来人不说什么,随即离去。

文家

一年过去了,家显得严肃了很多,经过了那次事件,大家都各自有了戒备,做事谨慎了,小孩子一夜之间,成长了。现在离家求学,希望能在异地有一番作为。父母希望兄长可以继承父亲的事业,留在身边帮忙,虽然现在的工作让他的事业有了个好的开头,但是,家族的兴衰需要长子一肩承担。他们不好明言,只是等待着,在爱好和事业之间做出抉择,是需要儿子会自己改变主意的那一天。

母亲希望的总是儿子最关心的事情,每每有朋友到家里做客,她都不忘让孩子出来招呼,一来二去,他似乎已能在父母的交际圈里应付自如。

这对他是有好处的。母亲的循循善诱,与父亲的默许总是相得益彰。

第四章

“放我一个人,自己溜掉,就是朋友干的事吗?”

“哪有,我们成人之美,义不容辞哦”。几个人聚在小树林里就餐,边吃边闲聊搭讪,她才找着空档发发牢骚。

“哼,我想不到遇到他哦”。

“没事吧你,不就是熟人重逢,聊聊呗,你就魂不守舍的,不对劲”。贝贝一副深解人意的语气,旁边几人立即应和:“对的对的,咱们这叫有缘再相聚,哇塞,我们有机会多认识认识,没准会考虑加入”。

“好样的,这才是男子汉,精神上支持。贝贝跟大家一向投缘,这时候对哥们自然举手投足表示支持”。

“我看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。(那天认出学长的女生)”

“别这样啦”。有人不满话题扯开,又没得聊了,大声嚷嚷。

“吃东西,吃东西,烤好的番薯,来一个......”有人举起一个立即塞进对方嘴里。

“贝贝,你是不是认识他。安妮悠悠地问起,贝贝不由得只是笑”。

“何止她,谁不认识他才怪呢”。身边的男生搭腔最快。

哦,原来是我迟钝。好嘛,你们还知道什么事啊,你们很熟吗?

贝贝不说话了,大家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一脸愁眉。

:“哎哟,这个事情嘛,其实是学校里公开的,对你而言,可能是个秘密而已。妮妮,你不是八卦圈的人,自然不了解其中事,我们说不清楚的啦”。

:“我可不笨,平常大家一起工作,没谁我不清楚,他们人缘都很好,没得说,你们不会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吧。妮妮作一脸苦瓜样。其实已经妥协了”。

:“瞒你有什么好处,当事人要自己承认,我们帮你去探探他口风好了,要是他有什么,保证第一时间让你知道,好不好”。

“哈哈,还是你点子多,够义气,请你的”贝贝立即往他怀里塞了一只大热狗。

贝贝

大一进学伊始,进入社团干事,性格活泼,人见人爱,自然左右逢源,很得前辈欣赏,只是她一心留连花丛,无心事务。原来志在山水之间不在红尘之内啊,学长们打趣道,只能含恨舍她退而求于他。幸而新生里人才济济,加以培养,也是独秀一枝。从此贝贝在各大团体中穿花引蝶,自在其乐,当她携手佳偶,不忍室友形单影只,就撺掇哥几个给她巧为良媒。

安妮虽然在工作中无暇兼顾其他,偶尔也会在学校里有自己的际遇,机缘巧合,他们在上届聚会中认识学校前辈,几人合计,才有了后来安妮屡次的前事后因不明就里的情形。

事已至此,他们只得让妮妮自己去面对这个美丽浪漫的圈套,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甘当一只受骗的小山羊。心里惴惴不安的同时,也让学长们积极动作,大家配合得精妙无双,把这个陷阱越挖越大。耐心地等着小羊“自投罗网”。

“贝贝,我回来了。今天有什么好玩的吗?明天周末,我们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吧,很久没有出去轻松一下了。

“不去了”。每每看到她开心得不得了的酒窝脸,心里一面不想让她独自面对一个自己从没面对过的境况,大概这就是室友才会有的感同身受吧;另一面又心有不解:难道说善良的谎言必须要付出代价吗?必须得有人痛苦有人则幸福地做她的当事人却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吗?如果是,她宁愿跟她换个角色看看。为了爱情,她有些嫉妒了,是自私还是不忍,纠结,矛盾在她心里打架,她不想面对这个女孩了,只好一次一次地以笑掩面,实则苦不堪言。

从什么时候开始,贝贝委婉地拒绝自己了?她从没留意,室友的不冷不热让她有点失落。考虑到她也是有负担的,不免谅解,笑了笑:有机会你叫上我。

“好啊”。

“我出去了”。

“拜”。

教堂

爬了半天,慢悠悠就是不愿动,于是边走边玩,过段时间寒气重了,这山巅的小教堂笼罩在晨雾中,若隐若现,树林里落叶重重,顿有种萧瑟之感。推开铁漆大门,教堂虽有专人管理,只是许久不见有人气,连呼吸也变得冰冷沉重。木质的长条座椅褪色后的斑驳,更有了原木的黝黑和厚重。大理石的地基,砖瓦构造,整齐的修葺的断面,未经打磨的光滑略显凹凸。

从院子拾阶而上,身后的落叶声、踩在叶子上的声音,丝毫未将她从沉思中唤醒。高墙上的摆钟沉甸甸地来回撞击的声音就像摇篮曲,她陷入了催眠。

眼睛一闭一睁,又是一天了呵,趴趴地抬起脑袋,头痛欲裂,哇靠,又是宿舍里的小窝床,原来是真的,自己梦里回到了宿舍,只是......。她的思维煞时短路。

“贝贝,有木有头痛药啊”声彻走廊,远处的脚步蹬蹬急促奔来。

“听到了,怎么回事,怎么会,哪里痛,要不要紧,我没药,去医务所吧”。

一搀一扶,几个人把她搬到诊所,医生诊断拿药,忙活一阵,贝贝围着医生一路转:医生,用不用住院啊,有没有哪里严重的啊,需要注意什么的啊......。劈里啪啦的跟个炮仗似的,燃了就没完。医生烦了,挥手挡开她的“连番轰炸”,一字一句地解释道:“受寒,加上在外面露重,时间久了,不注意保暖,才会头痛,年轻娃子喜欢趴着睡也会这样,以后午睡记得改改啊”。说完扔了一把药在桌上,长吁短叹地瘫坐在椅子上:大夫我老了,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了,明年我就退休算了。

“明年退休,我们后年毕业,要不顺便,您也晚一年退休不就好了”。早听说这位大夫在这里坐诊,远近的人都往这跑,就知道他有把刷子,多点保障没坏处。能留就留呗,就当造福百姓吧。贝贝嘴疾话多,靠在旁边当起了说客。

“呵,你就别再唠叨我,我考虑考虑”,大夫也有爱搭理不搭理人的时候。

“行,以后我们对您好点,肃静肃静”。

“得了,以后有事再来,我忙着呢”。

幸亏有惊无险,她松了口气,回去时两手拿药,一路捶胸顿足。

听说前辈身体异样,学弟妹也有来探望的,只说无大碍,才一一离去。无他,病人需要安静。时过境迁,就不再计较,生活依旧,贝贝对室友则是又多了些分忧。有空的时候,帮她拾掇拾掇物品。房间里只有一束新鲜的粉百合,淡淡清香,定期换水,竟养了近月之久,还是上次训练场回来后的事罢,无人理会。想到那边,她觉得自己应该含蓄点比较好,打定主意,她坚决不提这事了。

每年奖学金照拿,先进学生照评,隔壁有人过意不去了,挪着挪着敲开寝室的门:姐们,今年这奖学金我拿了,评先进给你们好不。这就是同学,风水轮流转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这次全寝室出动,把奖金作为犒赏一年的辛苦经费,花了个精光。

经过细心调养,身体很快恢复如初。“贝贝,我好像胖了哦,看看,脸都捏出肉来了,这腰哪里还有原来的形状啊,我这才几天哪......。

“没关系,吃进去的是自己的,减得掉的也不会变成别人的,什么时候心情好了,减减肥,不就瘦了吗?”手里一袋外卖盒,放在她桌上,嘴里不忘唠叨,多吃有多吃的好处,增强体力和抵抗力,脂肪有助于御寒,以后出去,再这样就不容易生病了,一举多得,多吃多健康。

从床上翻个身,爬下来,飞快地着装,冲出门外。

里面只有一件宽大的T恤衫,外套罩在外面,裹着肥肥的腰身,还有些丰满。不顾室友的嘱咐,她又开始进入正常作息了。学习间余,就在田径场度过,非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练回她的娇小玲珑来。

一个人的寂寞

看着手腕上的蛇形缎带,编织得精致如蛇身纹状,金黄色锃亮,末端扣上俩小铃铛,很普通的装饰,紧紧扣在腕上一直戴着不曾褪下。

工作地点离学校不远,偶尔回去走动走动,活络活络人缘。恋校的缘故吧,他觉得自己是属于这里的,哪怕只是大树上的一粒种子,他也宁愿只落在这里的树下,腐朽,等待再次重生。

在家里的安排下,他开始步入社会,接触商业人事,对事业有了更多的打算。对自己的未来,也有了新的想法。如果没有她,他是否还愿意待在这里,还想在这里徘徊;因为有了一个她,他不愿放弃,很久很久的酝酿,最后只是要一个答复了,还是只把自己当成对方生命里普通的过客,他需要一个结果。他依然会在楼下望着楼上众多亮着灯的房间中的某一间,依然会在某条路上漫无目的,信自等待。他依然会恰如其时地出现在想要去的地方,因为早已有人带他过来。

学校的体育场周围四百米,田径规格的赛道,观众席坐南朝北,面山而立。绿树成荫,群木成林。一个人坐在席上,毫无意识地面对场中来来去去的人,午后的太阳跟此时的他一般,懒懒地挂在苍穹,任由长空将温暖的空气拖得老长老长。余晖洒在大地上,只剩体温程度的清寒和冰凉。

看到场中训练的人,速度跟龟爬一般,他不由撇撇嘴,耸耸肩,笑得没心没肺。摸摸鼻子,耐着性子,还坐着,只是多了些消遣而已。

“她不是你打发时间的借口吧”。工作的空档出来约会,倒是冠冕堂皇的,在这里,他们不在乎什么在岗脱岗,只要不耽误谁,谁都是自己的老大。两个人曾经在学校里一起,在这里也在一起,聊天的话题自然多了很多,看着场中的人,他调笑地试探着好友,“有机会认识一下”。然后饶有兴趣地顺着过去看到场上缓缓蠕动的人影。

“一定”。眼睛直视田径场,来人拍拍肩膀,随即离开。

不管什么时候,他习惯了做一个她身后的影子,尾随其后。目送她离开大门,转弯不见在阶梯上,他才默默离去。

圣诞或是元旦,他们为了纪念年底的快乐,总会翻样出新,给自己和周围的人一些小小的惊喜。“两颗蛋”怎么过啊?歪着脑袋冥思苦想的片刻,花如期而至,刚好接上已经枯萎的上季,继续在寝室里发光发热。安妮已经开始学会了适应室友热情过度的关怀备至,还有这定期或者不定期的花语花恋。琐事都让贝贝接手料理,她于心不忍,找了个日子,约几个好友,想在去旧迎新之际,给自己一个全新的生活。万事开头难,学业即将有更多的挑战,她无暇兼顾,只好在图书馆打发这难熬的时光。当她从一群群学生中穿行而过,不去理会人们耳语的亲密和融洽,她要的只是某个角落的清净一下午而已。

“我打算去考公职了”。

“这个挺好,我们支持”。

“从基层干起,我都想好了,已经开始准备了,考试,出成绩,就大四了,实习就上岗,回来毕业就行”。

“哦哦......”大家对安妮的决定从来没有二话,纷纷举手投足地表示赞成。嘴里塞满了零食,眼睛里满是雀跃,大概安妮觉得这就是好友们对此时的心情最真诚的表现,难道这不是友谊吗?他们快乐,你也快乐,她无语了。

贝贝大四跟着男友去实习,当行李就可以,什么都不用操心。男生想走体育行业,岁月蹉跎不起,立即跟了学长的班,正在进度训练中,殊不知,大家对彼此仅仅心照不宣而已。还有的按部就班,大学四年脚踏实地,等着毕业,跟着就业大军,只是提前找了单位,到时候持证上岗而已,也算未雨绸缪了。

新年辩论赛,新人新气象,前辈已经功成身退,当年的组合如今大多各奔东西。新晋学弟已经成为职场新宠,文笔,组织优秀,正在奋战毕业论文,追求完美的他一定要给自己的大学生涯划上完美的句号。在众多青年才俊中,他们堪称楷模,在前辈面前,他们仍然谦虚受教,是以能顺水行舟,进退有度。

才子佳人总是羡煞旁人,有一天,制作很精美的贺卡摆在他的桌子上,来自同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子,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吗?大学的豪放和潇洒需要一个完美的句号,于是,他也洋洋洒洒地在贺卡上一挥而就“不合适”。然后寄进了邮箱。有句话叫,青春就像拾不完的稻穗,在这里遗憾地离开,在另一个地方,某一个时间里,总会收获回来。毕业后,他带着行装,独自闯荡在陌生的大洋彼岸,在这里,让自己像个男人,独立了,事业了,婚姻了。所有的标识一个男人成长的印记,他都包揽下来。当他突然决定要一一放开了,似乎,有些东西,从来都不是专为他准备的,也许,人生太顺利,也需要一个转折点。这就是他,程冼的风格。

第五章实习篇(楔子)

第六章 毕业了

临近离校,不忘师恩大报,社团、班级聚会,出游,一波接一波,校园里沸沸腾腾,车水马龙,人丁兴旺。毕业晚会上,师生一堂,有授教多年的课业老师,也有受邀而来的社团前辈,有学校各级的领导长者,也有感情要好的闺蜜朋友,举觥交错,

大家畅所欲言。说到同届毕业的校友,有人留学,有人考研深造。当年毕业的学长有的现在已经事业有成,有的苦苦奋战。毕业后的生活真是喜忧参半。大家话题又开始八卦不离嘴边,大学生活,除了学习就是娱乐,因此,话题就是专题,有人气才有关注。此时众人焦点齐齐转向贝贝寝室:除了同行的男友还有安妮。这个寝室绯闻最少,话题最少,当然,孑然一身的她,此时不在大家的话题之内。如果女生寝室可以作为一座花园,唯独此处风景独好。长期相处,大家对彼此有好感是情理之中,有意试探者不乏其人,女孩眼疾手快,见苗头不对,立即抽身而去,众人寻寻觅觅,独不见伊人倩影。

文家

文家事业如火如荼,商海辗转半生,老人家对年轻人的希望不仅在外面,家庭责任重如泰山,他有意退居一旁,想儿孙绕膝之乐。

看着庭院里的男子已然可以帮衬左右,相信不久,定能独挡一面。不枉他们老两口悉心培养。

“没有人的时候,他总是一个人发着呆,要不就是出去好久,天很晚了才回来,每次我都让老单守着门房,给他注意着,怕他有什么事,赶紧通知我们。我担心长久下去,不会出什么事罢”。老单是司机

,在文家一辈子 ,已是家人一般。

老爷子吸着烟,眯着眼,向着蓝天,不发一语,半晌,才闷声闷气道:“先这样,有事咱们还怕有解决不了的啊,他也老大不小了,你给他张罗了几十年,他也没出过事,现在让他自己独立才几年,能有什么事啊。不是前阵子介绍了很多家女孩子,招呼在家里玩,在外面认识,

他不声不响地,一来二去,也不见带谁回来过,八扯咱们是白担心了,别老给自己找事干,该闲下来了”。最后一句说得语重心长。旁边传来一声幽怨,再听不到嗑唠叨了。

训练,家里两头顾,他心有余力不足,考量再三,他决定再奋斗几年,转行下海。同行们也看出他志不在此,又在行内苦心孤诣地钻营,希望他能事业有成。于是,他静下心来培养接班人,再图他业。

安妮

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,离开这个装满了自己青涩回忆的小天地。简单的行李,却带着她沉沉的不舍,有缘再见了。

踢着石子,一步一步,绕过经常走的路线,去了训练场,流连在黄桷兰树下层层花瓣间,不经意地扫过训练场周围,只是顺便,跟常常见面的人说声再见。

场二楼窗前,早早站着了一个人,远远地注视她越来越近的散漫。轻笑两声,手插在口袋,并非等候,却似笑谑。

“她不会就这么走的”。身边的人安慰的话有些多余,他觉得很中听。

帮人帮到底,哥们下楼帮他迎接一下,迅速打开大门,笑嘻嘻地招呼女孩,熟稔的口吻,好不亲切。

“我想来看看”,打过招呼,自己上楼,正好看到窗前的人,她也不停下,径自坐到观众席上,伸展几下手脚,四处打量。不时注意他的表情。

“握手言别吧”,没准不回来了。立即改口道。

“会很久不见面的”。她觉得说什么都不得力,话噎在嘴边又吞了回去。楞楞地站在身后。

“我们还联系的”。

“我联系你”异口同声,两人有些惊诧,又同时笑起来。

从训练场一起走,到大门外,林荫道,走得那么慢,时间却过得这么快。他们会在将来的某一天,在他们相遇的某个地方,重新开始他们的未来。

回到家,他一如既往地往房间奔去,“儿子,到大厅等我一下”。是母亲的声音,他拿着外套,顺手丢在一旁,坐在沙发上,一头乱发,对着窗户,映出一张俊朗褐黑的脸。母亲对儿子的出色从来都是毫不质疑的,看着这个已经不落人后的青年男子,以后,需要他的地方,更多,她希望自己可以让他走得更稳妥,做得更大方。这些都需要他自己去闯,现在,她唯有让他多见识,多接触,才有足够的力量和底气作为他今后发展的动力。

“今年准备出去旅游,家里的事情就要你全权处理了,看看能不能做到”。语气温和,臃肿的双手搭在儿子手上。

“这些事情我不用操心的,公司和家里都有人”。他顺口答道。

“我们想让你接手公司,对这些事情,你做,我们一直都期待,只要你愿意”。

“妈,我的事业是我的选择,你们一直都尊重我的......”。

“公司运营很好,你不会负担压力,有你父亲在,他会为你一力承当”。

“我希望自己可以独立,拼一番我自己的事业”。他一直远离家庭的影响和人际圈,就是为了这个,即使有了自己的工作,他也不用他们来操控自己。

“你希望看到我们无能为力地退出,等你弟弟回来救急吗?”

“他 是个好孩子,我也会是个好大哥”。他拒绝的意思明显。

“他还小,没有你,从没让大家操过心,以后,你可以带着他,他会选择的时候,你也会有自己的前途。做一个好大哥,也要做一个好儿子”。

咬着指甲,略作沉思,他不再争辩。

“我会照看好一切,你们放心出去玩,我先回房了”。

看着他的坚决,她知道这个儿子已经可以没有他们的庇佑了,她甚至想过要一揽子把婚事也决定下来,还没等说的机会,她已然打消了念头。看来,老头子的话是有道理的。

有什么样的父母亲,就有什么样的孩子。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倔强,好强,可以专断。可是,孩子似乎才是让他们妥协的软肋。无形之中,她正做着大多数父母都会为孩子做的事情。父母的一切,也迟早是孩子们的,不是吗?

夜幕深沉,庭院里的皂角树沙沙作响,还未成熟的皂角此时青中带微黄,立秋时,转为棕褐,稍有深色。熟透了,掉在地上,一粒一粒的,踩着玩着,这是小时候常玩的乐子。捻着手里的信笺纸,看了一遍又一遍:如果下次送花,记得给我打个电话,我可能不会在。几个数字,寥寥无几,他却小心得夹在一本厚厚的书页里。放在随时可看的位置,安心地失眠一夜。

离开意味着失去,回去不一定就会获得。这里就是一座城,曾经圈佑了他们,成长了他们。城里的人往外走,城外的人往里看。现在,也许只是故地重游,或者仅仅“画图省识春风面”而已。她直觉不愿意回到这里,希望在里面的人走出来,为了她也好。她在外面守候。

实习期过后,正式工作地点相比较,交通各方面条件要好得多。仍然做着信息搜集,更新,传播工作,多了一些策划包装。这大概就是公关服务行业了。

她从来没有想过站在镁光灯前的感觉。站在台下看他们光华绚烂,似乎才是她的所爱。仰望这美丽,哪怕是瞬间,他们已然超越了自己能力所及,可是当她也参与其中,她不再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这一切,仿佛一双魔术师的手,正在创造奇迹。没错,遥不可及的事情发生在眼前,并且身临其中,的确是诱惑至极。

早已习惯每天的忙碌,当手里的文字一点点转化成人们手里的工作,瞬间,它们的生命随之复活,飞过霓虹,闪烁在镁光里,活跃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。

接手事务,驾轻就熟,他闲来无事,一个人在窗前,看着楼下的人群如蚁随行,不羡慕这感觉。在这座迷宫一般的城中,每个人都是淘金者,他只想做个闲云野鹤。哪天,飞出这围墙,飞到他要去的地方。

人类渴望飞翔的翅膀不只是他们的梦想,还有财富,他跟所有人一样,需要他们,追求着他们,可见他不是随波逐流,而是各取所需。

干一行,爱一行,他有优秀的基因,大家一致认可他的才能,他有这方面的潜质。真的面对了抉择,他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,退进只是顺应某些人的意愿而已,他并不会为此付出代价。

“在想些什么?”

“ 妈妈”,回头望向向他走来的女人,她对自己的影响力是绝对的。他开始接受,但是没打算改变。

“这几个月,你已经进入状态了,过段日子,打算让你正式上任,入股公司董事,就可以放手去做了。而且,大家对你的表现很满意。我们乐见其成”。

“我会努力的”。

“有些事情,我不说,你不会让我们空等的哈。顺眼瞄了瞄他”,被看得不好意思了。刷了两把头发,有些抓狂。“明天有个会,我忙”。转眼人已经闪得不见了影儿。

“早点休息,下次安排的约会,你记得准时到”。果然要为他做主婚事。心里老大不愿意。一个人,发呆,看书,烦躁。没看到信箱的窗口闪着跳着。

凌晨的清冷,让他安静了许多,坐在计算机前,信手点击鼠标,信箱里是最近的留言。看到熟悉的口吻,眼角也露出了笑意。

一大早去了公司,人事变动之迅速只是公司行政效率的一部分,他们要求绝对的质量、跟进市场、敏锐捕捉信息动态,因此这些都是必须的。简短的介绍后,他从此改变了工作模式,进入总经办公室,比原来的办公室大不了多少,多半是父母安排,这间则装潢全新,风格依旧,他也不计较这些。

他不会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别人拿档来给他签字,丢了外套在椅子上,大步拉上门,往仓库走去,操作间还有制作厂间,这些就是他几个月来的工作,拿着纸笔,写写画画,把系列记录做成了笔记装帧起来,作为参考。数据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,每到月初,他会亲自过一遍。平时,他也会抽空瞧两眼,跟师傅们询问近况,了解员工需求:业务或者生活上的。

家人

。。。。小弟求学归来 ,家里人都很高兴,非常想让他留在企业效力,只是人大志气不小,男儿奔四方,习惯了就不愿回来。况且自己这几年学业工作即将告一段落,他不愿放弃大好机会,实则可说爱一行,干一行。家人不愿意再让孩子勉强自己,尽力支持孩子在异地的发展。吃一堑,长一智,虽说人都会犯错,有错则改,往事已没人再追究,他也能尽情自己的爱好,追求自己的未来,何尝不是件好事。

“以前我们过得潇洒,自在,随性,也许是太自由了,才会疏忽了你,闹出些事,是大哥的不对”。他的狂放的性格在同学中是出了名的,斯文只是表象,因为人缘好,大家自然不在乎。现在想想,说是不羁形骸也不为过。

看到大哥已经放弃自己的事业下海,他知道父母对他的要求更高,心里很是复杂。两个人说话玩闹不减当年,撇开其他,他们又疯玩一时。难得相聚,不免说到孩子的婚事。辗辗转转,老大年纪眼看奔三,很多事要提上日程解决,小弟自然全力支持大哥,两位老人不免语噎。饭桌上,大家一边吃饭,一边就着事情淡然地随口聊着,二老看着孩子们一力起哄的样子,不输给往日,勉强在面子上挣回一点底气老爷子咳嗽两声,清清喉咙,提高音量:结婚,家里承担,只要合适,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,如果我们觉得合适,你们也可以考虑。能让父母在孩子面前建立权威的场面无非是这些了,他不由使出暗劲,严厉的语气以示暗示。两个孩子齐刷刷地点头,其实心里唱反调的声音更高。管家老单也不能不站在小孩子一边,出来帮说两句:小弟结婚还早,以后再外面呆的时间久了,有自己的想法,咱们只是给他个多几个选择,合不合意思,得他们自己去琢磨。

孩子们自然齐声说好,难得有众口一词的时候,他们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比自己做主来的畅快。

“没有见到未来嫂子,小弟走得不爽快,临时给大哥留了话:记得公布最新动态。调皮地眨眨眼,才挥手向大家告别。

文家人

刚从公司回来,管家看到老大要搬出去,行李装满了车子后备箱。二老也不知其所以然。

“家里住得好好的,搬出去做什么,上班还不是一样开车,家里样样齐备,什么都不缺,出去住,谁照顾你”。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一天,母亲语气温和,却不留余地。

“公司事多,怕麻烦家里,也是不想让您操心”。我自己的生活自己打理惯了。

“家里不比外面好吗,有事大家一起解决,难道有家里解决不了的事吗?什么叫麻烦...啊”。他哪里会自己打理生活,学校里待了一星期,什么都是家里做好了的。从没自己动手操持家务,亏她脑子还清醒,没给他唬弄了。

“你哪里是想不麻烦家里,是有事瞒着我们,不说吧?”一半试探,一半责备。

他也不吭声,两个人在院子里僵持不下,只是搬家已成定局,他站在车门边转头面向院子角落的老树,目不转睛。

另一辆车驶进院子,老爷子拄着拐杖,噔噔噔下车徐徐走来。一眼看清了状况,不管刚才谁占理,他撇下话头:明天到公司,办公室找我。头不回,气不喘地跨进宅子。

公司办公室里,落叶窗拉下来,一站一坐,都不露声色,看不出喜怒。

“搬家是小事,你住哪里都是住,家里人不多,你妈和我,有时候出去,老单跟着我们两个老的,你有时候一个人在家,几十年了,看也看惯了,出去以后多回来瞧瞧,聚聚”简短几句,挥手示意他出去了。

自己找了个住处,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,家里,有事顺道就过去了。计算机上,看到她的留言。离开这座城,飞出这个鸟笼,他的自由,就在她的身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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